歸化交叉點——中國試點，有苦自知 精選 推薦 深度

環顧目前全球華人對中國歸化球員的討論，往往是拋出一些華裔球員的名字，或者期望可以歸化的球員，根本沒有嚴謹核實這些球員是否符合代表中國國家隊上陣的資格。因此，本篇《歸化交叉點》除了分析現況外，更點名指出一些似是而非的例子。對於中國在2019年亞洲盃的表現，《廿四爭一在亞洲》系列已經老實不客氣評論；簡而易之，中國跟爭標隊伍有實力差距，八強出局是合理結局，只是輸得礙眼。換言之，如果今屆亞洲盃是中國的真正目標，早該藉著球員歸化增兵；現實是中國足協到2018年12月底才落實球員歸化試點，中國足球嘗試在地區爭霸起碼是2023年或以後的事。為何中長期目標的起點是2023年？2019年5月19日，亞洲足協將在中國與南韓之間，決出2023年亞洲盃主辦國誰屬。回說中超歸化球員首階段試點，四支中超球隊北京中赫國安、山東魯能泰山、上海綠地申花與江蘇蘇寧獲准引進符合成為中國公民資格的歸化球員；同時，中國足協公佈了符合資格及有意歸化的六人球員名單。有些人關注廣州恒大淘寶為何落選試點名單，這種想法完全偏離重點，因為廣州恒大淘寶在組軍工作從來不會坐以待斃；更重要的是，六名合資格歸化球員甚至不夠四支試點球隊平均分配，中國歸化球員的供應鏈跟外界的「大概想像」確有差異。2019年2月28日，中國聯賽轉會窗關閉，北京中赫國安先拔頭籌，簽入六人名單上其中兩位球員，其中生於挪威的挪中混血兒John Hou Sæter（侯永永）更是大熱之選。曾幾何時，這位進攻中場跟Martin Ødegaard 與Kristoffer Ajer 合稱新一代挪威三大金童；經過幾年的成長，Ødegaard 最快到2019至2020年球季才能重返皇家馬德里，但他在荷甲希倫芬與維迪斯早已證明自己的實力；Ajer 也在些路迪逐步奠定正選中堅地位，侯永永的進度相形失色。2013年，侯永永從地區球會特隆改投挪超班霸洛辛堡，2015年初升上一隊，上陣機會不多；2016年8月短暫外借至當時仍在挪甲的雲希姆，總算有較多機會上升；2017年7月改投另一挪超球會史達比克，上季開始轉型為中場指揮官，成為隊中常規一員。侯永永不單是洛辛堡史上最年輕代表一隊上陣的球員，也是挪威足球史上首批囊括挪威盃、挪威19歲以下錦標賽與挪威16歲以下錦標賽的球員之一，可是他在挪威青訓系統發展一般，2017年起一直落選小國腳，過去亦從未代表挪威出戰洲際大賽，因此侯永永可以輕易投向中國的懷抱，如今只欠正式申請中國護照及放棄挪威國籍的程序。侯永永命中註定要創造歷史，在2019年中國超級盃後備上陣開創中國歸化球員先河，惟此子能否協助北京中赫國安重奪中超冠軍，仍屬未知之數。侯永永的歸化案例比較清晰，趕及中超開季前取得臨時中國身分證並不意外，始終中國足協在乎如何合法地加快此子成為合資格國腳的流程。至於北京中赫國安另一位歸化球員Nico Yennaris（李可），他是生於英國的塞中混血兒，換言之他可以代表英格蘭、塞浦路斯與中國國家隊出賽；既然塞浦路斯足協沒有積極游說李可，他的轉籍程序跟侯永永的情況相同。李可最初是前鋒出身，經改造後同時勝任防守中場與右閘，鬥志一流，亦有遠射能力，不過外界往往更注意他的出身。2001年，李可提前收到8歲生日禮物，就是加入阿仙奴少年軍，2008年幾乎因傷被球隊放棄，2011至2012年球季升至一隊，上陣機會有限，卻是預備組的中流砥柱；2012年，他曾外借予時在英甲的諾士郡兩個月，僅上陣兩場；2013年底外借予時在英冠的般尼茅夫更從未上陣，最終在2014年初改投英甲球會賓福特。雖然賓福特不久成功升班，當時李可受到傷患困擾，貢獻不大；2015年初，他被外借至英乙球隊韋甘比，終有機會展示多才多藝的一面，就算韋甘比飲恨升班附加賽，李可的表現贏回賓福特的信任，從2015至2016年球季起成為賓福特必然正選，游走於防守中場與右閘。塞浦路斯沒有爭奪李可是中國的運氣好，而且他僅曾代表英格蘭17歲、18歲與19歲以下國家隊出戰友誼賽，同樣可以輕易投向中國的懷抱。當然，北京中赫國安收購李可的作價誠意十足，令中國再添猛將，寸咀哥相信此子晉身國家隊，有望直接成為正選。這時，廣州恒大淘寶的回應簡單而直接，率先收購六人名單榜上有名的秘魯左翼Roberto Siucho，令同業嚇了一跳。侯永永與李可憑藉母系血統加入中國的大家庭，Siucho 已獲中國核實祖姓蕭的父系血統，認祖歸宗的理據更強，可是廣州恒大淘寶不在中國足協的歸化試點名單，收購Siucho 自然是「溫馨提示」；惟此子來華對中國國家隊有利嗎？Siucho 是典型走位靈活、盤扭出色的翼鋒，於2010年加入秘超傳統勁旅秘魯體育大學，2013年夏季升上一隊，2015年起成為球隊常規成員，雖然未能協助球隊重奪聯賽冠軍，在秘魯球壇已經薄有名氣。2018年3月，Siucho 曾經入選秘魯國家隊，可是在兩場友誼賽只列後備未有上陣，卻不代表他符合資格轉披中國戰衣，因為Siucho 不單代表秘魯出戰2013年南美洲17歲以下錦標賽，也在2015年與2017年南美洲20歲以下錦標賽共為秘魯上陣十場；按照國際足協的現行歸化規定，Siucho 已經參加了國際足協認可的洲際賽事，不可能「過戶」至中國國家隊，轉戰中超的最終得益就是以本地球員身分註冊；廣州恒大淘寶當然知道Siucho 的底蘊，因此不介意把他外借至上海申鑫。另一方面，廣州恒大淘寶高價收購愛華頓青訓出品Tyias Browning，原來這位中堅的外祖父是廣東鄉里；或許有關當局需時核實Browning 能否成為中國公民，廣州恒大淘寶確實抓住「為國家貢獻」的重點。愛華頓對青訓出品一向情長，Browning 亦不例外，2004年加入少年軍時才10歲，2012至2013年球季升上一隊，多年來是預備組台柱，早期一度從中堅移至右閘；有趣的是，Browning 在愛華頓一隊僅有的上陣機會大多是串演右閘，2015至2016年球季又因膝傷休養大半季，在英超經歷的考驗有限。Browning 曾經外借至韋根一個月，又分別在普雷斯頓與新特蘭經歷半季與一季外借歲月；上季他在新特蘭大多擔任正選中堅，惟該隊在季中已經深陷降班危機，此子在季尾亦被貶為後備。Browning 是典型粗獷風格中堅，制空力強但速度一般，專注力仍有待改善；這些優劣之處已經積累多年，英格蘭青訓系統對Browning 的情況亦瞭如指掌，因此他的小國腳生涯是出戰友誼賽為主，一經成功轉籍即可為中國上陣。廣州恒大淘寶從不介意Browning 暫時是外援，反正中國足協最想此子早日成功轉籍；至於廣州恒大淘寶是否變相敲詐歸化試點球隊，你懂的。那邊廂，上海綠地申花亦簽入了加蓬防守中場Alexander N'Doumbou（錢杰給）；雖然錢杰給不入六人歸化球員名單，其父在中國求學期間認識了他的華裔母親，所以此子「恢復國籍」的願望輕易實現。剛滿27歲的錢杰給在加蓬球壇薄有名氣，6歲時在本土傳統勁旅索加拉少年軍起步，12歲到法國尋找機會；2006年，當時效力馬蒂格的錢杰給在馬賽試腳成功，2009至2010年球季升上一隊，該季在法國盃兩度後備上陣。2011至2013年球季，錢杰給兩度外借至奧朗斯，完成第二次外借後歸隊，被安置在馬賽B 隊，從此成為B 隊主力。2016年7月，錢杰給改投比丙球隊登德，總算站穩陣腳；2018年夏季，他以自由身加盟保加利亞球隊韋列亞，不乏上陣機會，可是球隊暫於保甲敬陪末席，倒不如成人之美讓錢杰給離隊他投。錢杰給是加蓬國腳，曾在2015年非洲國家盃外圍賽上陣一場，更是加蓬捧走2011年非洲23歲以下國家盃的功臣，兩度交出致勝助攻，因此錢杰給只能「恢復國籍」，卻不能代表中國上陣。錢杰給中等身材卻步大力雄，技術根底不過不失，對上海綠地申花應是利多於弊。回說六人歸化名單，智利中場Jaime Carreño 的曾祖父擁有中國血統，按照國際足協「只查三代」的規定，已經無法代表中國上陣；Carreño 是短小精桿的中場指揮官，目前效力智利班霸天主教大學，曾經代表智利出戰2013年南美洲17歲以下錦標賽與2017年南美洲20歲以下錦標賽，早在2015年已獲破格升任大國腳，只是尚未上陣，假以時日就算沒有投身中超，仍有機會在智利更上一層樓。論已經無法代表中國上陣的海外小國腳，寸咀哥還想到三個例子，一是目前效力曼聯的荷蘭翼鋒Tahith Chong，因為他在2016年歐洲17歲以下國家盃代表荷蘭上陣四場；二是千里達小國腳Matthew Woo Ling，這位進攻中場目前效力馬爾他聯賽球會聖安德魯斯，曾在2015年中北美洲20歲以下足球錦標賽上陣兩場；三是川崎前鋒的日中混血兒登里享平，這位兩屆日職聯冠軍功臣也為日本贏得2010年廣州亞運足球金牌，亦出戰了2012年倫敦奧運足球外圍賽。中國要收編海外僑胞或混血兒確有一定難度，上述的球員例子在出生國已獲重用是一大原因，另一原因跟海外僑胞或混血兒出生國的文化背景不無關係；簡單而言，如果海外僑胞或混血兒是旅居海外的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印尼、菲律賓及越南華僑後裔，他們認回中國這位遠祖的機會很微，因為這些華裔球員回到父母的出生地發展足球事業，往往得到較佳待遇，日後也容易享有當地的社會福利，沒必要「捨易取難」。至於有台灣淵源的混血兒，過去中國曾經相中在比利時出生的Xavier Chen（陳昌源），但他還是接受了台灣足協的邀請。因此，中國大攪足球歸化之路不易行，甚至引入絕無半點中國血統的歸化球員亦有難度。每次提到百分百海外歸化球員，總想到廣州恒大淘寶的歷代前鋒功臣：Muriqui 可鋒可翼，踢法極具侵略性，口碑亦好，當年中國足協審視這位巴西猛將的案例未免顧慮太多，結果Muriqui 寧願放棄即將在中國住滿五年可以轉籍，毅然轉戰卡塔爾聯賽，否則他早已成為中國鋒線的核心人物。Ricardo Goulart 已在中超玩敵四季，惟廣州恒大淘寶後悔以超高薪引進這位巴西國腳級人馬，今季把他外借至彭美拉斯，換言之中國可選的歸化球員又少一人。Alan Carvalho 當年被利誘來華，放棄即將在奧地利住滿五年可以轉籍的機會，今季他被外借至天津天海，如無意外可以實現在中國住滿五年的條件，然而廣州恒大淘寶的盤算難測；就算Carvalho 仍然留在中超，Elkeson 一日未能成功歸化中國，前者除了掘金並無額外得益。Elkeson 的中超生涯已經踏入第七季，過去他跟Muriqui 的合作絲絲入扣，中國足協沒有把握機會完整移植，實在暴殄天物；Elkeson 轉戰上海上港後入球率大減，某程度上是造就武磊的結果，只是武磊在國家隊需要高質量「眾星拱照」，難得Elkeson 是極少數同時熟悉廣州恒大淘寶與上海上港的球員，現在不讓他歸化中國，更待何時？再數下去，中超與中甲還有四位巴西球員已在中國住滿五年，其中效力廣東華南虎的Aloísio 好歹是2015年球季中超神射手，本身走位靈活且把握力強，不失為歸化中國的另一選擇。相對而言，上海申鑫中堅Johnny 跟Muriqui 同輩，年紀非輕且速度一般；新加盟梅州客家的前鋒Dorielton 近年轉型負責串連中前場，不再是單箭頭的理想人選；至於浙江毅騰前鋒Guto，由於球隊被勒令降至中乙，他要盡快找機會在中甲落班，更重要是Guto 一直未能打進中超，在寧缺莫濫的原則下不太可能獲邀歸化。從另一個角度，就算Elkeson、Aloísio 與Carvalho 最終成功歸化中國，他們僅能解決入球問題，這亦是外援制度下的常見結果；因此，中國足協廣泛游說海外僑胞或混血兒認祖歸宗，一刻也不能停。不過，認祖歸宗的年青球員質素不一，就算順利吸納至中國青年軍，也要做好心理準備，例如童年移居德國的中場孫怡朋，最近成功加盟薩拉戈薩；巴西出生的防守中場周東澤，在葡萄牙發展欠佳，唯有重返巴西的小球會打滾。那麼，中國足協六人名單上的純種中國人是龍是蟲？生於瑞士的楊明陽一直是今季加入中超的大熱人選，結果他先後在上海綠地申花與天津泰達試腳，卻贏不到一紙合約。楊明陽在瑞士小球會弗里堡成長，2011年夏季加入納沙泰爾青年軍，不足一年後改投洛桑體育，2013年夏季升上一隊；雖然近年洛桑體育淪為瑞士超「升降機」，楊明陽其實不乏上陣機會，球隊亦一直考核此子擔任中場、防守中場或移至兩側的效果，可是他的進度一般。2017年夏季，楊明陽轉投瑞士挑戰聯賽球會溫特圖爾，卻被狼隊相中，於夏季轉會窗關閉前成功轉會；狼隊的班主是中國巨企復星集團的上市旗艦復星國際，收購楊明陽當然有財務以外的考慮，今季狼隊把他外借至新結盟的衛星球會胡米利亞，在西乙二不乏上陣機會。楊明陽身形較為單薄，然而他能從瑞士16歲以下國家隊一直打上20歲以下國家隊，而且瑞士足球青訓偏向德國模式，所以楊明陽的技術與體能質素不會太差，比賽態度；由於楊明陽未嘗代表瑞士出戰洲際大賽，他可以代表中國上陣，日後仍有機會登陸中超，現階段不如向剛加盟胡米利亞的北京老將高雷雷取經，了解中超文化是什麼一回事。在中超試腳不成的海外同胞豈止楊明陽，生於意大利的王毅同樣未能說服上海申鑫或深圳佳兆業；王毅出身於祖雲達斯少年軍，2015年夏季被外借至卡比青年軍，一年後改投維塞利青年軍，2017年夏季以自由身加盟意丁球會博爾戈塞西亞，季後不獲續約。王毅曾代表意大利17歲以下國家隊出戰友誼賽，主要擔任右閘，幾年間被改造為同時勝任兩側的翼衛，在青年聯賽、預備組聯賽與意丁均累積一定經驗，只是他再次在中超試腳無功而回，自有內在問題。到此，寸咀哥想起左閘出身、兼能應付右閘與防守中場的蕭高進，這位修咸頓青訓出品曾獲山東魯能泰山邀請出戰2018年濰坊杯，雖然表現不錯，惟這支中超球隊至今未有提供正式合約，莫非此子認祖歸宗的機會稍縱即逝？蕭高進的祖父生於廣州，父親則在香港出生，可以代表中國或香港，箇中關鍵是轉籍中國的流程遠較成為香港永久性居民為快，但住滿香港七年成為香港永久性居民後，可以同時保留英國國籍，說起來有點進退兩難。假如日後蕭高進為香港效勞，算得上退而求其次嗎？寸咀哥不敢武斷蕭高進將是香港球壇的「超班馬」，只能說香港有足夠水平出國發展的華裔二閘屈指可數，此子加入可以提升競爭水平。
有關中國歸化球員的探討暫時到此為止，《歸化交叉點》系列將繼續放眼全球跟進歸化議題，敬請繼續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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