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三年前的文章,這是寫給韋拿的文章

讓夢想照進現實——“葫蘆娃”大衛韋拿的故事!

阿斯圖里亞斯,位於西班牙版圖西北的一個古老公國。說到這裡,很多西班牙人最先想到的不是清新牧歌式的肥沃良田,就是單調荒涼的煤炭礦區。在阿斯圖里亞斯,農業時代的田園詩歌與工業時代的金屬感,就這樣略感突兀地交錯混雜在一起。
http://www.youtube.com/watch?v=6JzLPuIVheo&feature=channel_video_title
人的性格也是如此:耿志剛硬,但卻又絕對不失淳樸。最近3年來,一個有著這樣性格輪廓的F1車手阿朗素從阿斯圖里亞斯走向了世界。但這裡的人們卻不僅僅以阿朗素為傲,因為胡安勒、路易士·安歷基這些阿斯圖里亞斯的兒子們,同樣也用自己踢著足球的雙腳。讓這片熱土深深地驕傲。現在,這裡又走出了另一位足球場上的英雄。他就是在本屆歐國盃上光芒四射的大衛韋拿。

新7號搶班奪權
在西班牙兵發奧地利的最後一場熱身賽中,韋拿拖著一瘸一拐的右腿中途離場。接下來的日子裡,西班牙醫療組最大的任務,就是讓華倫西亞前鋒在6月10日因斯布魯克鳴響開場哨前恢復狀態。老帥阿拉干尼斯也為此費了不少神,因為不論如何變化陣容,他的首發裡肯定有這三名球員:卡斯拿斯、沙維和韋拿。那個因斯布魯克之夜,阿拉干尼斯應該向他的醫療組脫帽致意。因為韋拿是西班牙迎來開門紅的頭號英雄,他成為第一名在歐國盃中完成帽子戲法的西班牙球員。6月14日,韋拿又在對陣瑞典隊的比賽中奉獻絕殺,為西班牙提前鎖定了D組第一的排位。

韋拿在因斯布魯克的表演證明他在華倫西亞的這個賽季並沒有沉淪,也意味著要想拿下他,豪門球會必須付出一個“並不理性的價格”韋拿的爆發則給阿拉干尼斯帶來了三重驚喜。首先,兩連勝讓西班牙的小組在1/4決賽中躲開了荷蘭;其二,韋拿的成功實際上是老帥的成功,因為華倫西亞前鋒是他最信任的球員,即使是在他受到全西班牙媒體攻擊的時候;最後,韋拿的四個進球也可以讓那些不滿魯爾未能入選的呼聲停息了。

華倫西亞前鋒在德國世界盃上穿的是21號,這次穿上7號絕不是偶然,那可是魯爾的號碼。為了這件事情,魯爾和阿拉干尼斯曾陷入一段長時間的明爭暗鬥,每次魯爾進球後指著背後的慶祝動作似乎都在提醒老帥:“看好了,這個號碼是我的。”作為西班牙國家隊歷史上的最佳射手(44球),魯爾如今不得不讓位於韋拿。新7號在國家隊也已經有18球進賬,成功入圍西班牙歷史總進球數前10,這個“球會”裡還有大名鼎鼎的迪史提芬奴、布達堅奴摩連迪斯

簡而言之,韋拿已經正式奪過了7號,在國家隊搶班奪權,他正用一個又一個進球鞏固這種地位。很長時間以來人們將他視為一名反擊型前鋒,但他在因斯布魯克證明自己可以在任何情況下進球。雙腳與頭球同樣出色,他還是一名善於在對方後衛背後跳舞的藝術家。俄羅斯人肯定對此深有體會,得到了恩尼斯達、施華,尤其是托利斯的支援後,韋拿已經將火力提升到最高值。

敢於夢想的礦區小子
韋拿的家鄉圖伊拉位於阿斯圖里亞斯小鎮蘭格雷奧5公里外的地方。和中國的很多礦區一樣,位於Caudal盆地的圖伊拉是一座因煤而興、又因煤而衰的鄉村。關於圖伊拉的定義,之所以游走于鄉和村之間,是因為由於煤炭挖掘業的興盛,這裡一度成為有6000余名居民的鄉鎮;但隨著從1980年起該地區工業結構的調整,圖伊拉逐漸衰落甚至開始略顯破敗。現在,這裡的常住人口只有1700多人。

圖伊拉是如此之小,以至於這裡的街道乾脆都沒有名字。據說郵差每週才會光顧這裡一次,而且想往這裡寄信,但又不知如何在街巷沒有名字的情況下寫清位址的人們,也完全不必為信件可否準確寄達而發愁。因為郵差進行投遞工作時,根本不需要什麼位址,只要大喊一聲收件者的名字,就足以確保信件準確無誤地遞交到接收者的手上。1981年12月3日,一個名叫大衛韋拿的男孩就出生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

韋拿與足球的結緣肯定是緣于他的父親梅爾,因為後者曾是當地一支業餘足球隊裡小有名氣的前鋒。不過,梅爾已記不得兒子第一次踢球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有一天兒子真的會成為職業球員。在梅爾的概念裡,足球仿佛只是工作之余的一項消遣,他自己便曾在踢球和謀生中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所以他才在連續的27年光陰裡,一次又一次下到距離地面900米深的井下開採煤礦;有時還會在事故發生後的膽戰心驚中,將遇難工友的屍體拖出煤井。很長之間裡,梅爾真的不曾想過兒子有朝一日會過上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

但韋拿卻從未想過成為家裡的又一名礦工,至少他一直對外宣稱是這樣。為此,他拼命地練習,希望有一天足球可以為他的世界打開另一扇視窗。關於韋拿的成長經歷,有不少聽起來讓人十分感慨的故事。其中最有名的,就要屬這一則:韋拿只有10歲時,皇家奧維多青訓營的很多教練們都拒絕接受韋拿成為球隊一員,理由是他太矮了。但除此之外,他們還有意無意地貶低了韋拿的才華,告訴梅爾最好還是把兒子培養成下一個礦工。這樣的羞辱極大的傷害了韋拿父子的自尊。從那以後,梅爾由一位奧維多的鐵杆徹底成為唾棄這家球會的死敵;而韋拿也更加玩命地踢球,因為他明白,憤怒對於嘲諷沒有任何辦法,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用雙腳回擊一切。
再後來的故事眾人皆知:韋拿進入希杭,在馬雷奧青訓基地開始大放異彩、2003—04賽季,薩拉戈薩花了約300萬歐元將其招致帳下;韋拿立刻適應了新環境,在2005年2月首次入選阿拉干尼斯的國家隊,華倫西亞花了1200萬歐元的解約金才把他帶到馬斯泰拿;去年夏天車路士已經將4000萬歐元堆到了球會門口,但一心想成為歐洲頂級豪門的華倫西亞拒絕了。不論阿布的金元攻勢,還是摩連奴的頻頻引誘,韋拿最終都留了下來,因為能在這裡參加歐洲冠軍聯賽已經讓他很滿足。

當初皇家奧維多的青訓工作者們輕蔑了韋拿父子;如今,他們自己卻成為了被外界嘲諷的物件。不過對於當年拒絕接收韋拿一事,皇家奧維多給出的解釋始終是:他們父子倆提出應有皇家奧維多解決韋拿往返于圖伊拉的蘭格里奧之間的交通費用,球會對此予以拒絕。後來一位來自希杭的黑人球探出現,把韋拿帶到了馬雷奧青訓基地。
圖伊拉和蘭格里奧之間區區5公里的距離,讓奧維多錯過了一個天才,也讓希杭由此收穫了一份驕傲。現在,這家球會青訓基地的牆上還掛著韋拿的海報。曾經,路易士安歷基安古路等人的照片激勵了無數希杭的少年在足球道路上的不屑努力;現如今,韋拿則成為了鞭策他們的最大動力。

終於,韋拿沒有成為家裡的又一位礦工,而他的父親也已不必擔驚受怕地下到黑暗潮濕的井下。因為這個綽號“葫蘆”(引申為“小子”)的矮個前鋒,早已從在地圖上很難找到的圖伊拉,走向了全世界。

驕傲並謙虛著
外人很難說得清,兒時被奧維多拒絕的經歷對韋拿的性格形成究竟產生了怎樣的影響。但所有人都明白,這段故事在傷害了韋拿的自尊之後,開始讓他變得格外堅強和不屈。

這份剛硬,確保韋拿在殘酷的足球世界裡獲得了成功;但也讓他因此有時會顯得高傲和冷酷。接觸過韋拿的記者都有這樣一個感受:大衛踢得不順時,他會因為煩躁而不願接受採訪,一旦他踢得好時,他又會因為一種驕傲而很難被接近。

本屆歐國盃西班牙的比賽正式開始前,被外界談論自己可能會無緣主力陣容而弄得很不爽的韋拿接連拒絕了不下20次得各國媒體的採訪申請,甚至連和他相熟的一些西班牙媒體也未能倖免;而在首戰後大演帽子戲法,次戰又在最後時刻為西班牙打入制勝進球以後,韋拿除了在混合區和例行新聞發佈會上掛著標準的職業微笑,望著記者們猶如拙蟻般忙忙碌碌地記著自己的一言一語之外,依然對很多採訪申請說不。
在西班牙,有人因此認為韋拿是個典型的暴發戶,認為這個從不知名的村落裡走出,正走向豪門之路的球星,早已在迅速暴富之後遺忘了自己謙卑的根和平凡的出身,並由此得出結論:就算韋拿穿上了國家隊的7號戰袍,但在做人方面,他卻遠未趕上這個號碼先前的主人—同樣出身一般,但卻在成名後耀眼的鎂光燈下保持低調與謙卑的魯爾

但是,說韋拿自傲或自負的人也應該明白這絕非大衛的性格全部。跟蹤報導國家隊期間,關於韋拿的一個細節給筆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多人都知道韋拿穿的是一雙紅色的adidas球鞋,但很多人卻不曾看到那上面印有他的愛女Zaida、愛妻Patricia的名字和西班牙國旗之外,還印著阿斯圖里亞斯的區旗。“這是一個很讓人感動的細節,因為他說明韋拿並沒有忘記自己從哪裡走來。”一位華倫西亞電視臺記者對筆者這樣感慨。

這就是韋拿。他曾經因為在魯爾無緣國家隊後不久迅速勇敢地接過7號球衣而引起爭議;他曾在華倫西亞球會的訓練中無視教練組指示,依舊兇狠地對二隊球員進行鏟搶而被主帥罰離過訓練場;但他也曾經為華倫西亞上賽季的糟糕與低迷而憂心不已,並主動倡議全隊進行加練;他也還曾多次在假期裡回到圖伊拉的老家,靜靜地感受日漸荒涼的礦區的寂寞與沉默。因為他說“這種氣氛可以培養我更冷靜的射手感覺”。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雙面的韋拿。喜歡他的人會死心塌地;而看不慣他的人則會抑制不屑下去,但韋拿自己卻對此並不在意。他只願意在本屆歐國盃上,在每場比賽開始前,自己都能一邊聽這iPod裡的音樂,一邊高昂著從不低下的頭。
當夢想成為現實——韋拿如今早已超越魯爾成為西班牙國家隊歷史上的最佳射手(46球),2008年歐國盃的金靴獲得者,也隨西班牙登頂歐洲之巔!2010年南非世界盃,他更是西班牙一路殺入決賽的保證,西班牙也就此加冕為“宇宙之王”!而在球會方面,去年世界盃之前就已經轉會巴塞的他,在今夏剛剛的結束的歐聯決賽中,不僅取得了進球,更同巴塞一起舉起了“大耳朵”聖伯萊德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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